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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鸡血非常爽快地把另一条故事线的开头撸了出来

enjoy!

十六岁的时候,我打算离家出走,但出走的原因与家庭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的家境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富有。父亲和母亲在城里都有非常不错的工作,哥哥和姐姐都已是社会人,同样有着收入颇丰的体面工作,家里在乡下的田产也不少,听说是有着整整一座山。那山是从很久很久的老祖宗手里留下来的家产。听说那时候这山中曾居住着山神,每到大旱年,居住在山脚下的村民,便会向山中的神明献上家中的一个嫡出的孩子祈雨。

被献出的孩子会吞服草药,失去身体的所有力气之后被放置在有野兽出没的山洞口,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吞食。

不能叫喊,不能逃跑,没有人来救他,这样一来,祈雨的仪式也就不会出错。

但是再完美的事情总会有出错的时候,那件错事往往会被当作奇妙的故事流传至今,而那个故事,我是在很小的时候从父亲的口中听说的——那次差错,直接导致了这个野蛮可怕的祈雨仪式夭折

父亲说,那一年被送去祭祀的孩子有两个,一个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另一个便是数百年以前我们家族中的一员。原本村民们只打算把那个贫苦人家的孩子送入虎口,可他的好朋友偷偷跟着在祭祀的队伍后,一起进了“山神”的口。这原本应是件无奈又令人悲伤的事情,可奇怪的是,第二天,当人们去山洞口寻找两个孩子残留的尸块时,没找到任何东西。

人们原本以为是野兽将孩子拖去了别处吞食,可事情的转折却迅速地发生了,那个随着他的好朋友一起送死的孩子、同我留着相同血脉的孩子,居然以另一种形态出现了。

那是在祈雨仪式结束后的不久,那孩子的父亲迅速地生了重病,甚至到了无法自我照料的程度,在他临死前的一刻钟,族人们都悲痛地围绕在他身边,听他交代后事,就在他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时,屋里所有的灯都莫名地被风吹灭了,而那孩子苍白、漂亮的脸就这么浮现在众人的面前,人们惊恐万分,都忘了说话,只见那孩子轻轻地朝长辈们点了点头,然后便将他父亲奄奄一息的魂魄带走了,他们走后的很长时间,屋内都回荡着那个穷苦孩子的快活笑声,当家仆们手忙脚乱地点燃油灯时,他们的主人早就咽了气。

有人说那两个孩子是成为了恶鬼,再将这祭祀继续下去,也许还没等到山神带来甘雨,小命就已经玩完了。

这故事荒唐可笑,但我不免想到这位百年前的亲人是否成为了地府里勾人魂魄的鬼使,如今再听到这个故事时,我的关注点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我不再在意我的亲人是否在地府里捞到一官半职,而是关注起了他那个好朋友的奉献之心。

和他一样,我也有一个家境贫苦却心地善良的朋友,巧的是,我的好朋友如今也即将成为“祭品”,可笑的是,平时胆小懦弱的我,居然会因此毫不犹豫地决定追随他。

从小到大我的眼泪都供不应求,我会在任何地方因为任何事情哭泣。发带被哥哥扯断了,手里的大福被姐姐弄掉了,父亲在看我考得一塌糊涂的成绩单,母亲面对着无法与他人正常交流的我。没用,没用,怎么不像你的兄弟姐姐一样有个好使的脑袋,就算没有,至少也要有副硬心肠才对。

可我胆小如鼠,懦弱无比,还是个可笑的爱哭鬼。在学校的我尽量不让自己的这些特性暴露出来,所以只好用一副冰冷冷的面孔对着我的同学,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学习上,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我独来独往,吃午餐的时候是独自一人,没有参加过社团,放学后立刻回家,归家的路上更是独自一人。

我的白——有些傻乎乎但是人缘极佳的白——和我是完全相反的。我的家庭富有,他穷到午餐只能吃日之丸便当;我的成绩优异,他的排名垫底;我胆小懦弱,他看起来却天不怕地不怕。

他是班里唯一一个能让我称之为朋友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会主动向我打招呼。白是在我读国中时天降到班里的学生,在那之前似乎是在很远的乡下读的书,虽然脑子还不错,但是却完全跟不上,从他一进教室我便开始偷偷关注他(他是少有的能让我在第一次见面就产生好感的人),正当我想着如何与他搭话时,他却抱着作业本趴到了我面前。

“喂喂,你是叫黑没错吧?我可以叫你小小黑吗?”他皱着鼻子笑得像个笨蛋,“真巧啊,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是白,结果脑子也像滑溜溜的白纸一样写不上该记住的知识,我知道小小黑你很聪明啊,你可以教教我吗?”

我的白啊,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我从震惊中找回呼吸,结结巴巴地回应了他:“当……当然没问题。”

从此以后,我有了一个名叫白的挚友。

家里人一向不赞成我同家境困难的孩子做朋友,认为这样的孩子一定会欺骗我,从中得到可观的财物,所以我与白交朋友的事情他们过了很久才知道,当初我以为父母会大发脾气,结果他们并没有,现在看来他们的平静并不代表着真正的平静。

就在昨天——也就是在父亲和母亲得知我与白的友谊的一周后——父亲告诉我,一个与我有着相同血脉却承受着心病之苦的远亲找到了合适的换心人选,不出意外,那个人就是白。通过与白还有他的父母交涉过后,白非常痛快地答应了,然而用他那颗火热的、不停跳动的健康心脏换来的,是一笔数额惊人的钱,足够供养他家中的一群弟妹们健康成长。

“那个傻小子,居然还说什么‘能救到别人真是件幸福的事’,真是可笑。”父亲毫不顾忌地在我面前笑着,妈妈在笑,哥哥和姐姐也在笑,他们恶意地调侃着我,让我千万不要偷偷在被窝里哭。

在这之后他们所说的一切我都没有听清,只听见他们正在讨论是否要在旅途中给白打上肌松剂,这样子,他就不会因为害怕突然逃跑,一路上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了。

可是,我只希望我的白平平安安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几乎从未出过远门的我决心离开,我想找到白,我想救他。我知道那位叫做“小山”的远亲为了调理身体,住在京都郊外的一栋山中别墅里,他行动不便,之前做的几次康复手术都是请医生到家中,所以白肯定也会被送到那里去,如今唯一的麻烦事,就只有如何找到那栋山中别墅了。

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车的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很疲倦的大叔,我没有看他,眼睛只顾看着手里的袖珍本,可心里却只想着白——被送到奇怪地方的、独自一人的白。

在我过去短暂的十六年生命里,曾经因为懦弱的性格失去了很多东西,可是,唯独他,唯独他是我不能失去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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